的一聲,房裡一點亮光都沒有。
週末晚上,1036房的兩人各自看著綜藝節目和歐美影集,突然「啪」『停電嗎.....』 這麼想著的同時,從口袋摸出了手機開起手電筒模式充當緊急電源,隨後開始尋找室友。
「子琴。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裡,就算只是站起身來也是戰戰兢兢。
「……。」似乎沒有聽到室友的叫喚,子琴依舊坐在書桌前,身體輕微的顫抖著。
「子琴。」找到了,不過有點異樣,不像平常那樣回應自己:「應該是停電了。」決定伸出手拍了拍肩膀。
雙手環胸,緊緊抓著衣袖,完全不說話,子琴的行為明顯反常。
感覺到有人拍自己的肩,在對方的手準備離開時子琴突然緊緊抓住。
「?」 群智察覺到了對方的異常,沒有抽離手,讓他抓著。
「怎麼了嗎。」把手機拿到對方視線範圍,試圖讓他看見一點光亮。
『...原來子琴怕黑』群智這樣想著。
「群、群智?」手機的光源讓子琴可以看到群智的臉,身體稍微放鬆一點,但還是沒有放開群智的手。
「對不起,可以、可以先讓我抓著嗎?」感覺上有點恢復正常,微微顫抖的聲音確說明他的狀況還是不太好。
「嗯。」 他點點頭,沒多問什麼。
維持這樣的姿勢過幾十秒,群智突然轉個身,拿來了一個貓玩偶。
「拿著吧。」 接著毫不猶豫的放到子琴面前,是刀根送的。
「呵。」群智突如其來的舉動,讓子琴忍不住笑了:「謝謝。」
「對不起,是以前被綁架留下來的後遺症。」接過顯然是刀根留下的娃娃,像是多了一個人陪。
「?」 挑眉。
感覺這個學院來的人都很有經歷啊。
群智還以為子琴只是個被選中的玩笑,畢竟他從來不主動殺人,動真格殺人了充其量也只是自我防衛罷了。
「我曾經有一個跟我同齡的青梅竹馬,我們在十一歲的時候一起被綁架。」群智雖然沒有開口,但子琴知道他的意思,便自顧自的開始說:「綁匪本來只要抓我,她只是那時候跟我在一起玩,就被我連累了。」
「一個禮拜,我們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超過一個禮拜。」抓著娃娃的力度稍微增加,繼續說道:「應該是第三天的時候吧,薇菈,就是我的青梅竹馬,被綁匪抓出去,我本來以為她要被放回去,鬆了一口。」
「但是幾個小時後她又回來了,滿身是血。」
「不管我怎麼哭喊,他們都不幫薇菈治療,不知道幾天後薇菈就、就死了。」
「她就這樣,死在我面前。」眼淚不知不覺從眼眶裡流下來,子琴不知道是沒有自覺還是太激動,仍繼續說:「我什麼都辦法做!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面前死去!她本來不會被抓的!都是因為我!都是因為我……薇菈才會……」
像是什麼開關被開啟,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,完全無法控制,子琴睜著眼睛,只能任憑眼淚不停地掉。
「......。」群智看著子琴,幾秒鐘不發一語。
「那不是你的錯,如此發生的事情,難逃一死。」
「就算是最重要的人,該走的還是會走。」難得多話的一天。
群智想起了印象中模糊不清的女人的背影。
子琴沒有說話,安靜地掉著淚。
其實他一直知道這不能算是自己得錯,錯的是那群綁匪,才十一歲的自己根本無能為力,但是看著一直都在一起的人,生命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流逝,他都無法釋懷。
群智看著不斷落下眼淚的子琴 ,心生憐憫,他很懂那種感覺 ,是一輩子也無法將其撫平的 。
「………人總要往前看。」群智坐在旁邊 :「一直沉溺過去對自己是種折磨 。」
他重新將當時繼父對自己說過的話,敘述了一遍。
「嗯……。」潰堤般的眼淚像是終於見底,只剩下輕微的啜泣。
這時,「啪」地一聲,電源終於恢復了。
群智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,重新點亮房間的燈光。
「......影片又要重讀了。」 喃喃自語著。
「謝謝你,群智。」子琴抬起頭對著群智一笑,哭紅的小臉上有未乾的水痕:「我是第一次把這件事說出來呢。」
「嗯 。」以往的淡然回應 ,把面紙給了子琴 。
-fin-
文 with 粽粽
後談:
其實子琴怕的不算是黑暗,而是黑暗中沒有活著的生命陪。
子琴那時候跟薇菈的屍體相處了幾天才獲救,造成他有輕微的幽暗恐懼症,一般黑暗的睡覺沒問題,但是突然性的黑暗跟全密閉的黑暗空間都會發作。
當年子琴跳級到國中,年紀又比同學小,那一年完全無法跟同學相處,幾乎是在家自修,和接受輔導,然後就直接跳級上高中了。
群智說的「一直沉溺過去對自己是種折磨 。」輔導員也有講過類似的話,但是他還是無法釋懷,是靠時間平復心情的,不過還是成為一個永遠的疤痕,可是這真的是子琴第一次講出來,當年不管是父母還是輔導員他都沒有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。
薇菈是子琴曾經喜歡過的女生,雖然是不是愛戀那種不得而知,但是是很重要的人。